“喵!”
团子叫着,用毛茸茸的前腿推搡柳朔的脸,很明显,它想要终止这跨越种族的亲吻。
将它放回枕头,柳朔也有些不好意思,不敢去看它蓝宝石一般的眼睛。
“那个……很奇怪吧……我、我觉得亲你一下你就能变回来,这种事情,原来发生过,真的,我不骗你,我从方形的盒子里看到过。”
柳朔跪坐床上,胳膊撑着身体,脑袋低垂,视线落在自己的大腿上,进行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苍白解释。
但是,它并没有在意。它离开枕头,走到床边,对着离床不远的窗户喵喵叫着。
微微抬起脑袋,眼球努力向它的方向转动。对于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,柳朔感到羞耻、自责和后悔,以至于不敢正眼去看它。
虽然原来也和她做过一些过火的事,但那天晚上,是她主动吻我的……那个时候的她我都吻过,怎么现在就又害羞了?
难道因为这次是自己主动的?
又或许,我是在为自己吻了一只猫而感到惭愧吧?
它的叫声不是这样的,平常不是,或许它是在责备我,这样刺耳的声音,只有在遇到危险时才会从它的嘴里传出来。
等等!危险?!
想到这里,柳朔立刻提起脑袋,只见团子正对着打开的窗户喵喵叫着。
一把将团子揽入怀中,柳朔向后翻滚,落到床下,屁股撞击到地面,发出“砰”的声音。
眼睛从床下露出来,注视着打开的窗户。
此时,黑云飘过,掩住月亮,窗外陷入一片漆黑。房间本就是借助月光照明,如此一来,柳朔周围同样陷入黑暗。
黑暗中,团子不再叫了,柳朔也不再说话,他甚至停止自己的呼吸。安静中,只有心跳声撞击着柳朔的耳膜。
难道那里有人?
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的黑暗,心中这般想到。
忽然,黑暗之中,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,柳朔立刻叫到:
“那个,如果是小偷的话,你找错对象了,看外面就知道,这间破平房里的人不是有钱人,说句实在的,我可能还没你有钱!”
窗外黑暗中的人影也发出声音,很沙哑,那应该是故意的,为了不暴露自己真实的声音:“那我为什么不能是垂帘你美色的偷窥者?”
“可我是男的……虽然我的猫是母的……”
“那如果我就好这一口呢?”
“我不会让你碰我的猫的!”
“……”
“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
“好吧,我直白一点,我喜欢男的。”
柳朔下面一紧:“你个死变态!”
窗外人好像愤怒了:“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是死变态!”
阵阵凉风从窗外吹进,月光也自窗外照入,柳朔看清了他的模样。
男人头上的自然卷被月光照得有些发白,他用手掐住嗓子,嘴角向上弯着,脸上是强忍的笑意。
“伊登大叔!”
柳朔从地面跳起来,震惊的叫到。注意到他脸上强忍的笑意,柳朔知道,自己被他耍了!
“大叔!不带这样玩的吧!你想吓死我吗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不再忍笑,发出一连串响亮的笑声,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,尤为刺耳。
他现在一点都没有绅士该有的样子,虽然他本来就不是绅士,而是粗俗的冒险者。
“喂!大叔!你的绅士风度去哪里了?现在大家都在睡觉啊!”
听到柳朔的叫喊,他总算是止住笑声,手拄窗沿,身体一跃,敏捷地从窗户翻入屋内。
“咳咳,说实话,我其实是想帮你树立危机意识,今天是我,明天可能就是小偷或者强盗了,你还是把这扇窗户封死吧。”
柳朔将团子放回床上,道:“他们只会无功而返,在走的时候或许还会留下一句‘穷鬼!浪费老子时间!’”
“柳朔,你知道吗?前几天有小偷半夜潜入本里的家,第二天本里就去了医院,医生说他得了痔疮……”
“你……在讲笑话吗?”
“绅士都不喜欢讲笑话。”
隔着衣服,柳朔挠了挠屁股:“好吧,我会封上的。”
说着,柳朔点亮只剩半截的蜡烛。蜡烛立于一块片状石头,石头与蜡烛接触的地方,爬满蜡油凝固后的白色固体。
这便是柳朔家中的灯。
将粘有蜡烛的石块放到自己脚边,两人的影子在年久失修的墙和天花板上晃动。
“那么,大叔来有什么事吗?”
他深夜造访,柳朔可不认为,这位过了快半辈子的大叔会童心未泯,专门来捉弄自己。
不出柳朔所料,他露出微笑:“可以坐吗?”
柳朔一屁股坐到床上:“现在还客气上了,当然可以,但是抱歉,没有凳子,这里可以坐的只有床和地面。”
他点点头,却并没有坐到床上,而是借助着闪动的烛光打量房子。
狭窄的空间,脱落的墙壁,仅有的家具,还有,脸上带着伤痕的青年与他的猫。
视线在猫身上多停留了几秒,然后移开,他发现床边斜靠的长剑,那是这间房里唯一值钱的东西。
但是,他曾见到过长剑出鞘时的尊容,毫无疑问,那是便宜货。
“柳朔,你知道吗?客人来访,出于礼貌,主人应该煮茶招待。”
柳朔露出苦笑:“别说茶了,我这里连茶杯,不,连热水都没有。”
没错,这里连烧水的器物都没有,他所喝的水,都是从柔情酒馆弄得,还好,那里的水是免费的。
”很辛苦吧,柳朔。”
柳朔微微眯起眼睛,轻轻抚摸团子柔软的毛发,是呢,真的很辛苦,每一次躺倒床上,浑身的肌肉都会发出呻吟,双腿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,抬都抬不起来。
第二天,胳膊、大腿、腹部、后腰,都会因为过量运动而造成乳酸堆积,挪移间便会胀痛难耐。
还有那温热腥红的鲜血,狰狞恐怖的怪物,卑微弱小的自己要用命去和它们搏杀。
没有怜悯的搏杀,只有冷剑和热血的搏杀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搏杀。
搏杀,厮杀,虐杀,杀,杀,杀。
剑,破开皮肤,摩擦骨头,进入肉体,切割肉体,抛开肉体。
但这一切,仅仅只换来现在清贫的生活。
说好的丰富报酬呢?说好的荣耀呢?我用命换来的只有这些吗?
“还好吧……它胖了呢,这样就不会觉得太辛苦了。”
柳朔喃喃说着,声音很小,因为这本就是说给自己和它听的。
劝说着自己,同时安抚着它。
我并不辛苦,我不辛苦,不辛苦,辛苦,辛苦,辛苦……
“呐,柳朔,我的朋友,现在有个机会可以使你摆脱现在的处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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